在台灣,表演工作坊如雷貫耳
「暗戀桃花源」至今仍被視為華語劇中的經典
「亂民全講」也曾經到中山演出
然而我是在新加坡─柯老師214的華文劇場課才有幸一睹「暗戀桃花源」
這三天猶沉浸在江濱柳和雲之凡的遺憾中
身陷於賴陶對於桃花源的長嘆
既然在新加坡有機會看現場的,又怎能不把握?
這次買了兩張華藝節的票:香港導演林奕華的「現代水滸傳」,以及表坊的「如影隨行」。
學生價,一張票20新幣,在新加坡著實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當然在台灣,我也可能買一場台幣800的戲,不過打完折後通常只剩640(而且視野不錯...這是在中山藝術季時會做的事)
但在物價頗高的新加坡,看表演是非必要開銷,對我而言是奢侈品不過,
在新加坡待一年的時間,不到濱海藝術中心看個表演實在對不起自己
尤其又是一年一度的華藝節,在台灣與我無緣的表演工作坊
還是,砸了吧...
前兩天找不到票,心急如焚差點想放棄,不看了
但想到這樣無異於丟掉新幣30元
因為下課時間來不及看水滸傳,所以我早把票以新幣10元賤價賣給學妹
畢竟是拜託人家去看,總不好意思原價賣
這次再不進去,我會捶心肝!浪費錢!
幸好前一天在賴導演講結束後,向柯老師吐苦水,
說我票不見了,不能看表演,心中實在鬱悶
柯老師說如果以信用卡買票,系統都有紀錄,可以向櫃檯詢問辦理補票
救星!
櫃台表示可以補票,但要多付新幣5元,
過程十分麻煩,票是學姊用信用卡買的,除了要出示她本人信用卡以外
還要出示她的身份證,影印存檔
最後,我還是幸運地補到票
終於要看戲了!
星期天下午一點半,進入濱海藝術中心
劇院裡禁止攝影,我不想挑戰新加坡的規定,
所以在裡面我沒照整個劇場的空間設計,
看了位置我只能說要珍惜高雄文化中心,
雖然常常抱怨位置不好,但看過這個濱海藝術中心以後我們都會很感恩的!
富麗堂皇,燈光音響設備一級棒,這點我沒話說,因為沒有近距離看舞台,
我也不知設計好壞,姑且不論,不過我想說這座位設計得卻莫名奇妙!
是要在裡面開會嗎?還是陪審團…一點也不舒服的位置!
身體必須一直前傾並側身45度看戲,雖然是便宜的學生票,
但也不要讓我沒地方放腳!(怒)
看得好辛苦,舞台又的墮落天使機車行都看不清楚!視線死角太多了,
聽說買第二貴的票還是有視線很差的位置。
(關於座位…沒圖沒真相,我也很難說,不過散場後填寫的問卷裡就大大地抱怨一下)
看完戲後內心只有讚嘆,再讚嘆!
賴導是藏傳佛教徒,他說「如影隨行」是「如夢之夢」的延伸
我沒看過「如夢之夢」,佔拋不談。
「如影隨行」,呈現的是真實與虛幻,
穿梭在生死之間的故事,看得出有佛法義理潛藏其中。
新加坡傳媒說它是個鬼故事,懸疑的鬼故事,我不喜歡這形容詞,
畢竟看到「鬼故事」一詞時,就大大減損這部片的價值,也抹煞其中的意味。
故事繞著故事走;
說故事的人跳進故事裡成為故事的角色;
聽故事的人成為說下一個故事的人;
當你在說故事的時候其實旁邊有人看著你的故事;
虛幻與真實不斷交錯。
拿到節目冊被裡頭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圖搞得暈頭轉向,
還想完了,不知道等會看不看得懂?上網看過一些討論,
有人說看不懂,於是我開始緊張起來。
薩克斯風十分有情調的開場後,接下來的戲卻只能被劇情拉著跑。
一開始只知道大橋是個鬼魂,只有女兒真真看得到且與他溝通,
這點讓我覺得很炫以外,其他的鋪陳都讓我摸不著邊際,
尤其是莫名奇妙的機車行…
不斷試圖理清整齣戲的脈絡,徒勞無功,
下午兩點開演,三點不到我卻頻頻看錶,心想這部戲好難懂!
開始焦燥不安…
然而故事愈到最後,當真相一步步現出原形時,
只有震撼!
腦袋裡一幕幕閃過剛剛的演出片段,戲路的經緯開始在記憶裡穿梭交錯,
故事真相就這樣被織出來,
隨著戲的落幕,我,泫然欲泣,
是對虛幻生命的哀傷…
大橋告訴真真她已經過世的真相時,
我著實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肉體,
「這是真實的我嗎?
還是,我只是被想像出來的虛幻人物?
生命該是怎樣的面貌?我又是以什麼方式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戲已落幕,問題卻一個個浮出,愈來愈多的問號、驚嘆號,
是對生命的慨歎與反思,
我們都在很真實、很現實的夢境之中,
夢醒的時候,是死亡;
死亡不是毀滅,是邁向生命的本質,釐清生命的意義,
回歸到最原始的狀態,
然而此時我們已經死亡…
所以藉由一個處在「中陰」的靈魂,
帶我們摸索生命,看著生命在我們的生命裡的搬演著。
所謂的「影」。
劇中使用大量的影子來說話,
「影」在劇中的角色是什麼?現實中什麼是我們的「影」?
我想這個「影」就是「問號」,是「問號」吧!是不斷困擾著我們的問題,我們自己解不出的問題,也許是只有別人才看的到的另一個我。
舞台設計、燈光效果精采不在話下,
真讓人有實在、虛幻的身歷其境,
即使是幻境,都是那麼真實。
這是我第一次看完還想再看一次的舞台劇,立刻。
我身邊的美惠也這麼說。
舞台上的真真和露露穿著台灣時下少女的裝扮,
這裡的女大學生衣服也會混搭,
不過怎麼樣都覺得怪怪的。
一起看戲的新加坡女大學生很喜歡這樣的穿著(這是正港台灣味啊!)
大概在台灣上演時是是冬季,演員都穿著長袖服裝,
不曉得新加坡的觀眾會不會覺得演員穿太多?(笑)
「唱國歌」那一幕大概只有台灣人,
甚至是「有一點年紀的台灣人」知道吧?
所以我那一區都沒笑聲,全場也沒聽到笑聲…
還聽到有人問:「站起來幹麻?」
更不用說他們一定不知道薩克斯風演奏的是快被我們遺忘的國歌
還有像一些露露說的詞彙像「超屌」、
大橋、阿祥年輕時不停地「靠來靠去」
前者全場都在笑,我覺得還好...很平常,
後者我覺得就像台灣年輕人也喜歡不停地靠,挺「親切」的,
因為在新加坡聽不不到。
再來我印象更深的,
當時大橋拿著槍到溪頭飯店去找要去找「浩帆」和夢如理論時,
大橋:「你們是不是在這裡瘋狂地作愛?」
夢如:「我們是在這裡瘋狂地作愛!」
這裡已經是有點近乎悲哀的地方了。
我不懂為什麼新加坡觀眾對於「作愛」這一詞覺得這麼這麼好笑?
猜想大概這個詞跟「屌」一樣,太露骨了,一般傳媒上不能用吧?
關於以上並無任何批評之意,畢竟是生長背景不同,
自然對於劇中的詞彙與場景有不同的理解,
他們大概也覺得我在「唱國歌」時笑得莫名奇妙。
我只是覺得在新加坡「主場」看台灣戲是很特別的經驗,
有些默契只有你和台上演員才有。
謝幕。
今天,我以身為台灣人而驕傲,
謝謝你們讓我在他鄉異地覺得很光榮!
That is TAIWAN!
奮力鼓掌,眼眶微紅,
我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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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幕,劇照
(後記:看完戲後已經兩天,猶覺該戲在我生命「如影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