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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4月25日 星期五

一個叫賴聲川的符號。

賴聲川,出現在大眾面前的他總是一臉大胡子,眼鏡精巧,談吐睿智。關於他,已經被文字和影象解讀地夠多,被熱愛戲劇的青年崇拜地夠偶像,然而只要有他的消息,總是被放在重磅的位置,那樣的位置是專門等著他的。他是當下中國戲劇界繼續在跟自己較勁的為數不多的導演之一,他已然成為一個符號,矗立在高處,眺望遠方風景。他跟別的戲劇大牌導演不一樣,不會是永遠緊繃著嚴肅的臉,他受不了那種裝著端著的架勢。他笑得很大聲,很隨意,似乎第一次見面,都可以是談興甚歡的場面。當然,前提是談戲劇。

第六感,如影隨形
“一個失蹤的人,正慢慢拼出他神奇的人生拼圖。他活著,每天跟人說話,卻沒人理他。他在做夢嗎?他變成別人寫的故事中的主角了嗎?還是他已經死了,卻為一些不可思議的理由,仍然飄浮於人間?”這是賴聲川的《如影隨形》在大陸宣傳時的話語,聽起來就感覺很玄,刺激了一些他的擁躉想看的欲望,也讓一些好事者露出以為在擺譜的不屑。“如影隨形會是個很新的戲,大陸沒有過這樣的戲,我也沒有做過這樣的戲,是最新的作品,繼《如夢之夢》後一個新的嘗試,可以算是《如夢之夢》的姐妹篇。”從《如影隨形》的主角名字上就可以看出來,男主角叫大橋,女主角叫如夢。可以說他刻意,也可以看作自戀。又如他在宣傳時所說,當《靈異第六感》碰到《愛莉絲夢游仙境》或許是《如影隨行》更准確的形容。而再靈異、再夢幻,這一切似乎無法超過人生本身隱藏的奇異。
《如影隨形》4月4日要在保利劇院演出,賴聲川和他的演員們在雍和家園做著最後的彩排准備,他坐在沙發上指揮,虛擬著音樂和燈光的配合,不時有一些媒體找他采訪,他會遞過來一個抱歉的眼神,等排練結束再采訪。
在《如影隨形》中,賴聲川以前話劇中頻繁出現的搞笑會稍微少一點,“不過還是會一直存在,只是少了點,而注意力一直存在,觀眾會專注地從頭看到尾。”節奏緊湊是一方面,主要的是,故事的張力和節奏是很夠的,已經不需要搞笑來調整節奏。按他所眉飛色舞地描述,《如影隨形》會把你帶到一個很奇特的故事中,是一個凶殺案,也是他直接處理的第一個凶殺題材。觀眾會開始了解兩個家庭,以及這兩個家庭之間會發生的事。然後一直會轉彎,這個故事會一直轉轉轉,你以為是怎麼一回事,但其實不是那麼一回事。會有更多新的真相出現,讓這個現實的真相變得更奇特。“很難解釋,如果我能給你解釋,我就會解釋給你。有人說它驚竦,我也不知道對不對,因為我也沒有說現場就很血腥,會有什麼樣的畫面。”
他很懊惱自己不能用一兩句話來講清楚《如影隨形》,他形容的困難度在於故事很復雜,但是看過又不覺得,“就好象你覺得一個房子很難找,但是你找到後就會發現其實並不難找。”或許如很多看過台灣演出版本的評論裡說,《如影隨形》的電影性非常強,完全可以當作一部電影來看,果真那樣,那這部戲的開始就真像《靈異第六感》的結尾,但是會把觀眾帶到完全另外一個奇妙的方向去。

一粒沙,一星球
有人說,“賴聲川拯救了台灣相聲。”然後大家都這麼認為。事實也確實如此。玩了五年音樂的賴聲川在1978年選擇了申請到美國加州柏克萊大學讀戲劇藝術,在“劇場沙漠化”的台灣,那是一個冒險的決定。1983年,他回到台灣,面對的依然是這樣的攤子。然而他所想的卻是,正因為“台灣劇場沙漠化”,這才是一個可以創造市場和觀眾的機會,他磨拳霍霍。1984年,賴聲川的第一部作品《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在台北耕莘文教院大禮堂公演,觀眾寥寥。但那一年,他標志性的“表演工作坊”成立,一個帶有賴氏烙印的雛形正在形成。他堅持自己的想法,要在“沙漠”裡開墾出“綠洲”。1985年,由5個相聲段子組成的“相聲劇”火遍台灣,就是眾所周知的《那一夜,我們說相聲》,賴聲川采用中國傳統的曲藝相聲和舞台劇相結合的獨創手法糅合在一起,創造了“相聲劇”,即刻澆灌了“沙漠”,單是磁帶就賣了100萬盒的白金銷量,而那時台灣人口也不過2000萬。
即便有人非議,說他的“相聲劇”不是相聲,但他不回應,只管做,把相聲做出舞台味道,讓舞台上永遠有笑聲。一粒沙,感染了整個星球,他的魅力開始以一種征服的姿勢掠過台灣。
之後,由他的“表演工作坊”出品的《千禧夜,我們說相聲》、《如夢之夢》、《紅色的天空》、《暗戀桃花源》、《他沒有兩個老婆》等舞台戲劇以摧枯拉朽之勢奠定著他在台灣戲劇界的地位,榮譽紛至沓來,《亞洲周刊》稱他是“亞洲劇場導演之翹楚”。提及此,他擺了擺手,臉上是謙虛的神情。“我不過是趕上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更願意你來和他談某個戲中的瑕疵,那樣他會興奮得跟個孩子一樣,把你的意見當作最甜的糖。
吸引觀眾進劇場看他的戲的,除了他的名望,更多是他每部戲所表現出來的強烈創意。無論是讓李立群一個人在舞台上搗騰的《台灣怪談》,還是借鑒劇作家高多尼的表現手法所呈現出來的《一夫二主》,包括用兩個不同的故事和一個戲中戲交融在一起的《暗戀桃花源》,他都已經在演出前,已經給了觀眾吃了定心丸,“看得這場戲,是值這些錢的。”
《如夢之夢》要在國立藝術學院做八個小時的連續演出,他把觀眾安置在中央可以轉動的座椅上,而演員演出則環繞觀眾展開,這為演員與觀眾互動提供了很好的摹本。到了《遙遠的星球一粒沙》,他選擇在了北京首都劇場演出。即便是非典最為肆虐時,也有一千多名觀眾帶著口罩看完了他的戲。
他還跨界,拍電視情景喜劇《我們一家都是人》,寫書,1998年就出版了四冊《賴聲川:劇場》,2006年在海峽兩岸同時發布新書《賴聲川的創意學》,和喜歡他的人分享多年的創意心得。“星球太大,作為渺小的沙土,只能盡量多地做些事情。”

我暗戀的桃花源
賴聲川的話劇走紅後,從來沒離開過明星。他知道自己想要達到什麼效果,更了解觀眾的想法,那就是做好看的有味道的戲劇。選擇,無疑會在他自信有味道的基礎上,更加好看。
和他合作的女明星太多,包括林青霞、黃磊、袁泉等一線大牌,但若問哪個最讓他記憶猶心,他肯定會笑呵呵地說,當然是他的夫人,丁乃竺。“沒人能超過丁乃竺。”他言之鑿鑿地說。
1978年,賴聲川與丁乃竺結婚,在物質最貧乏的時候,是丁乃竺和他一直在一起,鼓勵他,與他並肩鑽研戲劇。曾經有新加坡的一個劇作家在文章中寫道:“他倆白天跟夜晚不分,生活跟工作不分,朋友跟家人也不分,整個人生是同時進行、同時發生。”太太丁乃竺是另外一半,無論生活還是工作。因為她是制作人,所以大女兒也來演戲,《如影隨形》中LULU的角色。小女兒雖然人在國外念書,沒事的時候也會發短訊給他,問戲排得怎麼樣了等等。“雖然我們很忙,但是我們的孩子都很了解我們很愛我們。我覺得我們家人的感情很好。只要情感在,很多其他問題都比較簡單。”
他說太太給過他很大的靈感和很多的幫助,現在觀眾在看到每部戲之前,整個過程他都會和太太密切的討論。“從構思開始,因為我構思很多,哪一個值得做,哪一個不值得做,她會有很多意見。做出來以後,《如影隨形》最開始是在美國做的,用的是《如夢之夢》的表演形式,是環形的。那丁乃竺說,要做就不要再重復做環行的,那樣的戲是沒有生命的,什麼巡演都不要考慮了。後來就想到了現在的表現方式,很多人看了以後都覺得很驚艷。”
丁乃竺出演了第一版《暗戀桃花源》的雲之凡,雖然蕭艾,林青霞,袁泉等人也給過這個角色最個性化的詮釋,但賴聲川心裡“最美麗的山茶花”,永遠是丁乃竺。
每個和他合作過的明星都對他抱以尊敬,“但我更喜歡他們跟我沒大沒小。”《這一夜,WOMEN說相聲》排練時,阿雅就把他當作小弟來使喚,他樂此不疲。方芳就打趣說,“這可是中國舞台劇有史以來最大牌的小弟了。”
他最大限度地發掘出了演員在舞台上的潛能,讓他們覺得自己就是個中人。黃磊坦言,自己演出內地版江濱柳,因為入戲太深,每天都要大哭一場。
賴聲川一直都在跟媒體強調,不要小看了主持人,不要戴著慣有的眼光看待那些有性格的演員。他稱謝娜有女人味,他把人們眼中只會唱歌主持的何炯變成了實力派,而今,他又堅持讓馬景濤這個曾經的“咆哮男”來演“最完美的殺人犯”,“他會做到我心目中的最好。”

原創的天空才能紅
賴聲川的作品一直以來都是以原創為重要特色,就像他的人,沒有原創的東西,如果只是照搬,“我自己都會崩潰。”
“我們不排斥西方經典,但我們的劇場要有本土的文化和形象,如果劇場內每天上演的都是莎士比亞和布萊希特,那我們的前途在哪裡?因此即使是搬演西方經典,也要讓它能夠與我們對話。”
他覺得時代的進步和轉型讓一些文化、思想都發生了變異,而這個變異的過程,必須要有能留給後人當教科書的作品,所以,他要發出自己的聲音,而且是必須。於是有人說他在這個浮躁的大戲劇環境下,純粹是螳臂當車,他一個人這樣喊著“革命口號”的堅持,終究不能長久。他顯得很淡定,但並不認同自己的堅持和傳播是一種革命。“我們沒有前人可以革,我們就是新的形式直接蹦出來,我們就是從真空中平地而起。”幾乎每次演講,他都提及原創,年輕人中要有原創人才出來。我跟他說起小劇場話劇,必須要在借鑒西放名著的基礎上,多出自己內心真正想表達的東西,不要盲目看著一出戲很商業很火,就只顧著賺錢去跟風。“我了解這個行業的規則,你去賺錢可以,但請最好別糟蹋戲劇。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往《如夢之夢》那個方向發展,能遠離商業戲劇最好。”他困惑於現在還有多少人去劇場看戲,然而現在他就像一塊金字招牌,賴聲川的戲,還是不愁票房的。“消費群體把我和劇場都當做是一種娛樂消費,想想也沒什麼,關鍵是,我們能不能找到創意。”他出版的《賴聲川的創意學》是國內第一本將創意規則化、步驟化的實用工具書。創意是原創作品非常重要的環節,他想告訴大家創意是可以學的,並不是天生有就有,天生沒有就沒有的東西。“其實每個人天生都有創意,只不過大家都把創意蒙蔽起來了。這本書就是教你怎麼慢慢把屏障去掉。”
“一部作品出來,其實最重要的還是觀眾看戲的感覺,是經驗。經驗怎麼創造,不是靠廣告或者是市場拉人看戲,而是看戲本身。戲本身如果不夠好,不夠精致,很快就會被淘汰掉。很快也會失去你的觀眾。

做一出充滿曖昧的戲
人物周刊:現在做戲劇了,以前的夢想是什麼呢?
賴聲川:夢想都是藝術方面,美術,音樂,藝術都玩過,最後變成劇場。就好象這些的綜合體。人物周刊:有沒有過遺憾?
賴聲川:人生最好不要有遺憾,沒有遺憾的人生是最自在的。我充滿了感激,但是你說,我有沒有想過,我的路不是這樣的,比如我很早還是學音樂,那我現在可能會是個演奏家,那我會不會喜歡那樣的生活,我可能也會非常喜歡的。或者我現在只是關著門自己在畫室裡面畫畫,我可能也會非常享受那樣的生活,但是人的路不能自己選,所以我做的就是和人最有關系的,但是其實我很喜歡我剛才說的那種關著門自己一個人做事的狀態。所以遺憾少許吧,但是更多還是感恩呢。如果我是一個搞音樂的,我也自信會搞的不錯。只是不是現在搞的這個東西。那其實不能算是遺憾,只能是幻想吧,幻想自己走另外一條路而已。
人物周刊:如果做不了話劇,心情會怎樣,有什麼困擾嗎?
賴聲川:如果做不了話劇,心情不會壞,我覺得我能接受。困擾不多,最大的困擾就是沒有時間給自己。我自己真正想做的,而還沒有決心去做的個人修行。比如說一個三年閉觀,我沒有這個條件,也沒有這個時間,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一種狀態,就是你能夠離開世界三年。我現在還沒有這個福氣。
人物周刊:您怎麼看待現在經常提到的戲如人生這樣的話題?
賴聲川:戲和人生之間有一種很深的很玄的神秘的關系。當然我們可以講一些很老套的話,戲如人生,人生如戲等等,但是如果真的仔細看進去,我們如果講到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我這樣來講,你說戲是假的人生是真的,那為什麼會在劇場有個很真誠的感動。離開後會帶走一些東西在你的人生裡。那是真的還是假的,你或許會說是假的,但是戲是假的可是你的感受是真的,所以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
人物周刊:您認為馬上要演出的《如影隨形》會是個怎樣的戲?
賴聲川:做《如影隨形》緣於想探討所謂的中陰身,在佛法裡講的從人死亡到重新投胎的過程,我覺得在佛法裡面那是一個充滿曖昧的空間。所以我就探討,然後就真的做了一個充滿曖昧的戲。
人物周刊:現在有很多年輕人想要從事小劇場話劇,給他們一些建議吧?
賴聲川:對於那些年輕人,有這個想法是好的,但最好時時刻刻檢查自己從事這個行業的動機。如果只是想出名或者賺錢的話,這路比較死,比較短。如果真的熱愛劇場藝術,熱愛生命,願意和觀眾分享,那這條路就走對了,這個路會走得比较远。

轉自http://www.loveshare.cn/download/lswholeart/20080410/id=201960898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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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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