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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6月26日 星期二

暗戀《暗戀桃花源》的N個理由----內地觀眾


一部話劇,能夠在它面世之後的20年裡,一次次被搬上舞台,一版版煥發出新的生命力;一部話劇,能夠讓當紅明星一個個放棄收入豐厚的影視演出,回到小小的劇場,為它癡狂為它銷得人憔悴;一部話劇,能夠讓李安落淚,讓劉嘉玲心甘情願成為粉絲,讓觀眾流著眼淚一邊笑一邊哭;一部話劇,能夠讓黃牛喊出3000元一票的天價,能夠創造出開售半天被搶購一空的票房神話,能夠從台灣演到大陸,在大陸火遍全國……這部名為《暗戀桃花源》的話劇,究竟有著怎樣的魅力?有著多少令人魂牽夢繞的理由?


結構很完美

  《暗》劇最為人們所熟知和稱道的,是它獨特的「戲中戲」結構。它通過兩個劇組預定了在同一時間同一個舞台排演各自的話劇,巧妙地把《暗戀》與《桃花源》兩個互不相干的故事串連起來。於是兩個故事被重新切割剪裁,兩部劇一會兒輪番上演,一會兒在同一舞台上「各自為政」,互相干擾,在干擾之中又產生故事。而故事當中,還穿插了一個神秘女人不停尋找一個叫「劉子驥」的戀人的線索。話劇就在這樣的混亂和無序之中更加緊抓人心。

  《暗》劇結構的精巧,還在於它所選取的兩個故事。《暗戀》講述江濱柳與戀人云之凡在戰亂中失散,經歷幾十年的世事變遷之後,在患上絕症病榻前與初戀情人相見的故事。

  《桃花源》講述武陵漁夫老陶不育,其妻春花與袁老闆偷情,老陶憤而出走,誤入桃花源;他因思妻返回武陵,卻發現春花與袁老闆已結為夫婦,正所謂經歷人世種種不堪,他只得在茫然中再次出走。兩個故事一古一今,一悲一喜,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卻在碰撞之中產生了神奇的效應。

情感很極致

  《暗》劇導演賴聲川說:「《暗戀桃花源》的生命力可以長久的原因,因為人類內心的一些情感永遠共通。只有抓住悲喜,話劇的生命力才能永恆。」

  《暗戀》催人淚下。江濱柳和雲之凡在幾十年後相見,互相的話語沒有思念,也沒有愛戀,「我還記得你留的兩條大辮子」(江濱柳),「之凡,這些年,有沒有想過我」(江濱柳),「後來我大哥說:『不能再等,再等……就要老了。」(雲之凡)……台上是壓抑著眼淚的對話,台下是無聲的抽泣。

  《桃花源》令人捧腹。老陶、春花、袁老闆像小丑一樣在舞台上摸爬滾打,幾秒鐘製造一個笑料,導演與順子、導演與美工之間互相錯位的對話令人啼笑皆非。悲和喜,本是人類兩個極端的感情,但根據科學的研究卻表明,哭到極致,與笑到極致,表情其實是一樣的,這可以解釋,《暗》劇為什麼讓我們哭掉一公升眼淚,又笑到嗓子發啞肚子疼。


台詞很豐富

  經典搞笑的台詞是留給觀眾最直觀的感受。

  《暗戀》:

  (聽說江濱柳等報尋找雲之凡,小護士一臉崇拜)「我靠,我第一次認識會登尋人啟事的人哎!」

  戲外戲:

  (雲之凡扮演者)「導演,一朵白色的山茶花,這很難演哎。」。

  (順子對神秘女子)「劉子驥?他姓什麼?」

  (老闆對順子)「順子,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好……」

  《桃花源》:

  (老陶對白袍男子)「你無恥!」「她五尺,我五尺半」

  但在搞笑之外,許多台詞仔細品味,又有新的意思。《桃花源》的劇務順子自作聰明,建議美工在背景上「留白」,讓一棵桃樹「逃」到外面來。導演氣急敗壞地對順子大喊:「你能告訴我,這棵桃樹為什麼要逃出來嗎?」潛台詞下,這是對老陶離家出走之行為緣由的詢問。導演在戲中安排了老陶因老婆春花偷情、夫妻失和而出走,但導演在這裡關於佈景的一句吶喊似乎是說:我也不知道老陶出走的真正原因。


表演很真摯

  演員才是一部戲的靈魂。這部經典的話劇,從1986年的首演開始,已經先後上演了五個版本。不一樣的演員,賦予了每個角色不一樣的特質,也讓這出舊劇煥發出新的生命力。蕭艾版的雲之凡積極樂觀,戲外戲的表現特別活潑;林青霞版的雲之凡最具神韻,恰似一朵白色的山茶花下凡;袁泉版的雲之凡美麗純潔,舞台上的表現光彩照人。被稱為「永遠的江濱柳」的金士傑,在黃磊之前,扮演了前四個版本的江濱柳。雖然外表不夠帥氣,但他的戀舊、他的執著與浪漫,賦予了這個角色極其神似的特質。他對老年江濱柳的刻畫使人覺得他就是一個老人。而黃磊版的江濱柳,則為這個角色增添了幾分帥氣和飄逸,他的書卷氣,像極了那個時代的知識分子。


主題很多元

  《暗》劇的主題和感情基調看似非常明朗,仔細一想卻又似是而非。《暗戀》似悲實喜,主人公雖苦戀一生不得相守,但那種穿越時空而不褪色的愛戀,一如月色,遠離現實的瑣碎紛擾,永遠明亮皎潔;《桃花源》似喜實悲,嘻笑怒罵之後,老陶是名副其實的「世紀孤兒」,要面對曾經歷的桃花源與這蒼涼現世的巨大反差,無法掉頭又無法向前,卡在夢境與現實之間,動彈不得。《暗戀》說的是人生的無常,《桃花源》說的是人生的無奈。人生的悲喜、愛與恨、錯過和得到,似乎都能在其中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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